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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破晓
  李玉刚的身体还浸泡在刚才的梦境里,激情的余韵久久不散。侧过身,搂住妻子江雨筠柔软的腰肢,鼻子埋进散乱长发间,芬香沁体而入,指头悄悄撩开真丝睡裙宽松的下摆,贴着滑嫩肌肤一路蜿蜒到绵软的肉球,拎住乳尖细细搓揉。
  尚在熟睡的雨筠象被一股股电流刺激,不由得嘤咛一声,身子微颤,乳头渐渐硬了。
  李玉刚不急不徐地挑逗着,弄到她面色绯红,身子象火焰燃烧起来直往怀里送,方顺水推舟地四腿相交,肉棒隔着一层小热裤硬梆梆地顶住女人圆润的臀沟,不事声张地往潮热的缝隙中钻去,女人却能及时扭开身子,「讨厌,别从后面……」
  雨筠虽是个自信独立的现代新女性,但私生活出奇的保守,第一次是交给了丈夫,也只肯接受男上女下的常规体位,反感那些新奇刺激的玩意。好在她实在太过有魅力,即便能抱抱她都是前世修来的莫大的福气。
  两人是天津大学校友,当俊朗帅气的班长遇上高挺漂亮的校学生会文宣部长,从外形到气质都是如此完美契合,如同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毕业晚会上李玉刚告白成功,终于幸福地拥吻到知心爱人,这一浪漫经典多年后还被人津津乐道。毕业后,他们都作为优秀人才留在天津,顺理成章地生活到一起,有了爱情的结晶--天使般可爱的小女儿小嫦。
  今年喜事连连,李玉刚刚被提拔为政府公共关系处处长,雨筠作为经济广播电台的台柱主播,接下独立主持一档高人气谈话节目「雨过留声」的重担。三个月前首都的王府大酒店又成功举办了十周年同学会,作为这次活动的召集人和主持人,他们夫妇站在辉煌的聚光灯下,彷佛有神圣的光环笼罩,依然是那麽潇洒美丽,倾倒众生,再一次体会到众星捧月的幸福感。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造物主对他们真是眷顾有加,小小的一点遗憾又算得了什麽呢?
  两人像孩子一样搂抱着在床上嘻闹,雪白的长腿打翻了薄被,打碎了黎明朦胧的晨光。
  烈火烹油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李玉刚恼怒地伸出手,看也不看摁掉,便待重回温柔乡,手机再次顽强地响起。李玉刚这番看了来电号码,脸色不善,背身接通,「是你老兄啊,啥好事?……你看我挺忙的,改天再约好不好,……这样啊,那行,你定吧……好好,好好,再见再见。」
  「这麽大早谁呀。」雨筠娇嗔道。
  电话打断了李玉刚继续亲热的兴头,披衣下床,「还不是那个阮桐麽,现在发了财,想到天津来发展,找我了解点情况。」
  雨筠拉下脸,「我不想见那个家伙,心机深名堂多,你最好少跟他掺乎,别让他给忽悠了。」
  「真不知道你们结了什麽仇。好好好,听老婆的话没有亏吃,我心里有数啦。来,香一个。」李玉刚伸长颈子索吻。
  「呸,德性。」雨筠微笑着,抬起上身飞快地在他嘟起老长的嘴巴上印了个香吻,火热胴体懒懒缩进暖和的被窝里。
  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点燃一根烟,李玉刚眼光有些迷茫,意外的来电勾起了他一桩不可告人的心事。
  话还得从那次同学会说起,李玉刚其实只是挂名组织者,在背后整个耗资庞大的活动都是由一人一力承担,就是和他同班的阮桐。当年,作为副班长的阮桐是李玉刚的好兄弟好搭档,鬼点子多,搞什麽活动都离不开他的策划。只是长相普通,不擅言语,加上家境贫困,完全被李玉刚的骄人的光芒掩盖,像是他的影子,也见证了李玉刚追求雨筠的过程。只是雨筠好像一直对阮桐不怎麽感冒,毕业晚会上更是与他突然决裂。阮桐当即从晚会彻底消失,雨筠也不准李玉刚再说起这个人的名字,虽然李玉刚有些莫名其妙,但一直问不出个所以然。这一晃就是十年。
  今年初,李玉刚无意间在政府办巧遇阮桐,他胖了,气质上也多了份沧桑和历练,名片上俨然印着「天福集团董事会主席」的头衔,他后来在网上查到这是海南一家发展势头很好的新材料公司,怎也料不到领导者竟是旧识。
  阮桐对往事哈哈一笑,不愿多提,也婉拒了到李玉刚家作客的邀请,倒是对同学会颇感兴趣,一口答应出钱出力就是不肯出名,在聚会那天索性借口谈生意躲着不出现,甘当绿叶由着李玉刚夫妇风光,整个活动进行得非常圆满。李玉刚感动之余,愉快地听从阮桐安排到海南考察。当然,事先没有告诉雨筠住在阮桐的家里。
  李玉刚还清楚地记得他第一眼看到阮桐在三亚的滨海别墅时的感觉。远望去,细浪漫过金黄色的沙滩,不远处的岩礁上,白蓝相间造型精致的小别墅亭亭玉立,一切宛如梦境。在这里他见识到了阮桐的豪富,整个房子就像一个小小的博物馆,收藏了许多名画名器,其中也似应当包括他的妻子唐嫣。
  唐嫣年方双十,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女,五官精致白晰,身材骨感娇小,一身休闲打扮,白色长针织衫配上紧身裤袜,亲切自然,眉目间带着难以言表的妩媚风情,未先言语,双眸的交汇就已经展开,美丽如是,只顾盼一瞬就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偌大的房子没有佣人,里里外外都是唐嫣打理收拾,她不爱说话,性情温婉,见了李玉刚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但活儿干得利落,饭菜也烧得可口。唐嫣一个人呆在厨房里忙碌时,阮桐则拖着李玉刚盘坐在他的书房大落地窗前边卖弄茶道,窗外芭蕉叶随风摇曳,家里显得温馨宁静,神清气爽。
  李玉刚不由得首次对阮桐生出羡慕。其实雨筠的父亲也是极有钱之人,但她个性独立,从不找家里伸手,小两口自己创业,也算有车有房中产一族,小日子过得不错,但相比人家又自是不如,雨筠个性独立,更不会伺候男人。难怪说南方的男人懂享受,有这样的女人和这样的生活,神仙也不做啊。
  再住一日李玉刚就要启程,那天下午,阮桐与唐嫣外出购物。这里离城甚远,四面渺无人烟,出去一趟非得用车,还得花不少时间。
  李玉刚闲来无事,摸起一本书想到天台上去躺躺吹海风,路过顶层的一个房间,过去老锁着,是这幢小楼里他唯一没有进过的,而今天那张房门却是虚掩,裂开了一条缝。他并不认为这里有什麽秘密,纯属无聊地顺手推开。里面一团漆黑,摸索着找到开关。灯亮了,眼睛适应了一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这个只有十来个平米的房间像一间囚室或刑房,除了突出位置摆置的一张大床还算正常外,天花板垂吊、地板上固定着铁环锁链,墙架上一格格都是皮鞭电棒等各类刑具。没有窗户,四周墙壁除了落地的大幅银镜和一个镶在墙体中的推拉门衣柜,露出部分都包贴着用作隔音的厚厚软垫,檀木地板上明显有着一块块令人生疑的乾涸的污迹。房间里没有积尘,应当是经常有人使用清洁。
  李玉刚禁不住联想起人皮客栈之类的恐怖片,情境简直如出一辙。这麽逼真的刑房不像是什麽收藏品,那个大衣柜里更像随时会滚出几颗人头的样子。阮桐这家伙以前看着挺正常,这十年间难保不会变成隐藏极深的杀人魔头吧,今遭岂非送入虎口了?心生恐惧之下,背后也是凉嗖嗖的。
  衣柜里可能就隐藏着房间的所有秘密。李玉刚拚命给自己壮胆,拉柜门的手指却在颤抖。还好,除了一堆女人的衣物什物,什麽也没有,总算长吁了口气。
  仔细看来却又眼热心跳,这些衣物原来都是情趣服装,开口极低,收腰极高或者露这露那的情趣护士服,女警服,空姐服什麽的,有的看上去正常,偏就在几个隐私处霍然洞开,有的根本就是透明黑丝,有的是一堆绳带,拉开也有模有样。李玉刚提起一条瘦腿牛仔裤,在裆口部位整个剪开,看上去象小孩子的开裆裤。禁不住在那部位摸了摸,雨筠要穿着这条开裆裤是何等撩人……立刻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雨筠那麽高贵贞洁,怎能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下作东西联系在一起。
  衣柜的下层是一堆淫具淫器,新奇有趣,大部分都没看过,但稍加想像都知道是干什麽的。李玉刚对这个兴趣不大,注意力转移到几本画册上面,好奇地翻开一本,才第一面就觉得瞳孔放大,热血沸腾。
  画册实际上是一本摄影集,主角只有一个,就是唐嫣,穿着挂在衣柜里的情趣服装,在户内户外摆出的各种媚态。最让他砰然心动的,是女人上身赤裸,挺出莹白如玉的淑乳,两腿努力被自己用手掰住纤瘦的脚板充分打开,高高举过头顶,面对镜头摆成一个「w」形,下身除了那条极其蛊惑的开裆牛仔裤再无寸缕,女人饱满的阴户,细致的菊肛,稀疏的阴毛纤毫毕现,毫无羞耻地刺激着他的眼睛,摆出如此激凸的造型,她的脸上竟然还挂着那份妩媚的微笑。真难相信激情照片里就是平日里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巨大的反差让他心神激荡。
  翻开下一本还是全裸的唐嫣,换成了摄影棚,充斥了对她的姣好的面孔、肌肤和女性性徵的特写,拍摄者的技术极好,而唐嫣的身体自然更好,黑色的背景下,聚光灯下那一片片雪白,一点点嫣红,一丝丝乌黑,一缕缕皱线都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和细化,美丽得触目惊心,没有瑕疵。在画册的后面,还粘附着三缕细长的毛发,依次注明着:头发,腋毛和阴毛。李玉刚明知无人,还是四下里看看,终忍不住轻轻扯下两根阴毛,收入衬衣口袋中。
  如果说第一本艳,第二本雅,那麽第三本却呈现截然不同的风格,暴,残暴,暴烈。暴虐。依然还是同一个主角,却似受难的女烈,被捆绑,被鞭笞,被蜡滴,被凌辱,有的表情痛苦欲绝,有的眼中清泪欲滴,皮鞭落下,雪白的臀肉上已有血红的印痕,彷佛能听到划破空气的呼啸和凄惨的哭叫。这一本的照片不多,都是写实风格,但是呈现出别样惨烈之美,画册的最后,却是虐后的唐嫣与阮桐拥吻,身上还是伤痕处处,但是脸上却是释然和满足的表情。而拍摄地,就在他现在站的位置。
  他似乎明白了这个密室的用途和阮桐夫妇的关系,原来无意间闯入了他们寻求另类快乐的伊甸园,这或许是传说中的不为人道的虐恋吧,难怪要藏着掖着不请佣人了。
  雨筠的管束甚严,他自己也循规蹈矩,坐在处长这个肥缺上从不沾花惹草。社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多少知晓一些,但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还是在一起多日的朋友,不能不强烈冲击着他的眼球,思想和承受能力。可怕的是,虐恋中的女人看上去是那麽活色活香,美得惊心动魄,让他禁不住也有了强烈的冲动,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莫非潜意识中他也有这种嗜好麽?
  突然,楼下传来开门声,「玉刚,玉刚……这家伙跑哪去了,……到天台找找看。」窥人隐密形同做贼,听得楼梯声近,李玉刚心下恐慌,只怕被逮个正着,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现场,四处藏匿,情急之下还真是叫他寻出墙角通风口,拉开铁丝网格匍匐着塞进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门开了,网格前出现了一双粗壮的腿和一双修长的腿。「还好,玉刚不在这里,可能到海滩去了,我还真怕他无意中闯进来不好解释。咦,你出去时没关灯吗?」
  「不记得了,急急忙忙的,可能吧。」
  「不管那多了,把门关上,趁玉刚不在我们来温习功课,这几天可憋坏我了。」
  女人含羞带怯,「可,可……」
  男人语气加重,「可什麽可,快脱衣,臭奴。」
  女人的口气随之转变,「好的,主人。」
  真是意外之福,李玉刚料不到转眼就有真人秀看,窥孔的角度正好能将大床的景像一览无余,而那边却不能轻易瞧见他。
  背立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象剥香蕉一点点把自己剥光,裸露出雪白耀眼的肉体,岔开的大腿间可以隐约看到一缕细黑的毛发。李玉刚咽了口唾沬,忍不住摸摸自己口袋里那罕物,视同将面前的裸女私密处掌握在他手中一样,只觉得下身涨得难受,硬憋着不敢声张。
  男人斜躺在床上,打开双腿,女人跪趴着,扶住怒张的肉棒深喉口交。几乎每一下她的口鼻都要埋进男人杂乱的阴毛丛中,鼻音发出沉闷的啍哼声,真想像不出那樱桃小口是如何吞下男人粗长的肉肠的,表情看上去很难受。桃形屁股高高举在空中,线条清晰优美的阴户和菊肛象浮雕一般夸张地凸现在大腿之间,随着起落的节奏左右摆动,异常显眼。
  接着女人换了个姿式,反坐在男人身上,紫红的阴道口轻轻摩擦挑弄着粗大的龟头,旋转,插入,用力快速坐到底,再缓慢地抽拉往复,女人经受不住激烈的冲击的快感,一头蓬松的短发用力甩动,眼光迷离,放肆地大声呻吟起来,渲泻出致命的性感。持续约十分钟,男人双手握紧女人的纤腰,嘶吼着向上深刺,片刻,像中了子弹,抽动一下,瘫软在床上。
  女人从男人身上爬下来,毫不犹豫地将刚从她体内抽出沾满爱液的肉棒吞入口中,丁香小舌一点点舔弄乾净,还把卵袋包在温暖的口腔里吸吮着。男人闭眼享受了一会,轻拍俏臀以示鼓励,像在抚弄宠物,「乖,今天不惩罚你了,下去作饭吧。」两人收拾停当,亲亲热热地相携下楼了。
  李玉刚看了一场比任何a片都精彩刺激的活春宫,从头到尾脑中轰轰的回不过神智来,右手不知啥时候握紧自己的分身在使劲搓弄,久久难以平复。
  爬出来方注意到呆了半天的地方并非通风口,而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像储物间,或者,像一个狗洞,好在还乾净。不敢多呆,听到他们都在楼下说话,便从天台溜下楼梯,走出远远的再折返,装作出去溜跶了,好在手里捏着本书,并没让主人生疑。
  晚餐时阮桐热情依旧,频频举杯,李玉刚有心事,不免也多喝了两杯。中途阮桐接了个电话,好像是生意上出了什麽问题,很激动地讲话,饭也没吃就匆匆走了,临走嘱附妻子陪好客人。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打在宽大的叶片上哗哗作响。李玉刚与唐嫣两人相对而坐,听着雨声,各怀心事,气氛有点尴尬。
  唐嫣端起一杯红酒,不胜酒力的她便是小口小口泯也秀眉轻蹙,面泛桃红,不时拿手绢轻拭唇角,见李玉刚在注意她,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又低头抿嘴一笑,娇羞难当。
  李玉刚一下痴了,本已有醉意,身体的躁动比起刚才更加火热。香艳写真与娇美丽人重迭在一起,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期盼,也多了一份莫名的满足:别装了,我掌握了你的秘密,表面上再贤良淑德,骨子里不过是变态的淫女罢了。
  唐嫣劝酒的声音彷佛是从天际传来,连呼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慌乱中,酒杯被不小心打翻,半杯红酒倾在裤上。
  女人下意识地凑近过来,连连道歉,拿起餐巾纸倾身在他的下身揩拭,亲密接触中,李玉刚的下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唐嫣倒是面色如常。李玉刚正暗自羞愧,眼光突然闪动了一下,像是被阳光刺到,女人轻薄的家便装下竟没有任何内搭,俯下身时,两团雪白的鸽乳轻易地从宽大的圆领口捉入到男人眼中。这淫糜的景象就像一个火种,彭地燃起黑色火焰。
  这个女人太淫荡了,太淫荡了,她是在勾引我麽,她在渴望我像她老公一样疯狂地虐待,鞭打她,然后叫她吞掉我鸡巴上的精液麽……醉意越发严重,出现了幻觉幻听,一会儿是床上的骚货,一会儿是私处特写。猥亵人妻的诱惑如此强烈,以至于难以自控地伸手往女人的衣领中探去,试图捉住那对白嫩的小鸽。
  受惊的女人想要逃开已然来不及,丧失理智的男人早一把扯住上衣,嘶啦一声裂开大半,坦露出雪白的香肩,如晶莹的新雪般刺痛了男人的眼睛,也越发挑逗起冲天兽慾……
  次日李玉刚返回了天津,感觉像在逃命,一路上惴惴不安,头痛欲裂。好在最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阮桐两口子表面上一如平常,只有唐嫣的眼光老在躲闪,当然,他也不敢有任何交集。那晚他后来就没什麽意识了,记忆出现了空白,但愿酒醉的冲动只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失态,或者是唐嫣在顾全他的面子,向丈夫隐瞒了实情。不管怎样,他都对这个被伤害的美丽女人心存感激和愧疚。
  日子平淡地过去,李玉刚把海南之行当作一个错误而美丽的故事珍藏于心底,如同他把无意间保留下来的两根美丽的耻毛珍藏于他的笔记夹中一样。这算是他少有对雨筠不够坦诚之处了,不过,是男人都会有点小秘密吧。偶尔,他还会想起那些香艳的场面,那具纯美的胴体会不时地闯进他的梦中,与他鱼水合欢,欲仙欲死,就像今天早上。
  难道是这场春梦来得太不合时宜,竟把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勾来了麽,事隔这麽久,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吧。
  中午是玉泉茶社最清淡的时候,老板给仅存的那对坐在最僻远卡座谈事的客人沏了满壶好茶后就坐在收银柜后打盹去了。
  阮桐慢慢吹开浮在水面上的新叶,脸色阴沉,很有威严感,与坐在对面一根接一根抽烟苍白无力的李玉刚形成强烈反差。
  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计算器,视频已经放完。事实上,从阮桐把笔记本拿出来那一刻起,或者说,从见到阮桐那张冰冷的肥脸开始,李玉刚就有大祸临头之感。
  视频里正是李玉刚失去的那段记忆,平时温文尔雅的他完全变了,变成凶狠残暴的狼,将柔弱的女子象白羊一样撕剥开来,疯狂刺入,抽插,嘶吼,挣扎,哭泣,女人被动地承受,白生生的大腿在空中无力地摆动。完事后,男人便倒在地上象死猪一样呼呼大睡。女人呆坐着,费力地起身,穿好衣服,用力将醉意朦胧的李玉刚摇起,搀扶他进房间,过了一会,回到镜头中,收拾残局,泪水打湿了衣襟……
  这麽可怕的字眼,不可思议又如此真切地同李玉刚联系在一起,他打死都想像不到能干出那样的事情,会有那麽一个不堪入目不可收拾的夜晚,可证据确凿又无话可说。外面还是初秋的暖阳,他却感觉异常的寒冷。
  阮桐说,唐嫣的确一直隐忍不发,是他在不久前检查家里的监控录像时无意间发现的,起初以为他们有私情,痛心与暴怒之下差点把唐嫣给杀了,了解真相后,阮桐当即订机票找李玉刚讨说法。
  「那天我真是喝多了,才会犯下大错,禽兽不如,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唐嫣。但是,那件事,我……真的做不到。」
  李玉刚一直在发懵,像浮在半空中没着没底,至少非常清楚的一件事是,这盘录像完全可以彻底把他打垮,事业(领导力排众议才把他扶到重要岗位上)和家庭(雨筠外柔内刚,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不能想像她看到录像的后果)是一定毁掉了,更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耻辱将伴随着他在铁窗中度过人生。
  在阮桐的话语中已经强烈暗示了这种可怕的前景,就在李玉刚陷入绝望时,却及时扔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说唐嫣虽然受到巨大的伤害,但也承认对李玉刚有过好感,曾为他辩解。事已至此,他默许李玉刚对他的妻子有一个补偿的机会,但同时,作为交换,要让雨涵陪他一个晚上,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很明白,就是换妻。
  李玉刚本能地坚拒了,别说在雨筠那里没有丝毫可能性,对他而言就算开句类似的玩笑话都是极大的羞辱。是他独占了天津大学的名花,把怀抱中的清纯少女变成了气质脱俗的丰韵少妇,这是一个男人莫大的财富和荣光,怎麽可能拱手送让外人分享。放在平时不抽阮桐一巴掌就算客气,但此刻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软言相求,唯愿阮桐只是逞一时之气。
  阮桐偏生是认真的,见李玉刚软磨硬泡就是不肯就范,冷笑说,「那就没什麽可谈的了,李先生,就此告辞,我们换个场合见。」收拾笔记本便要离开。
  李玉刚高估了承担后果的勇气,像是大限到来,冷汗涔涔而下,恐惧扼住了喉咙,拖住阮桐的衣袖不放,哀求道,「阮哥,阮哥,别急,我们再谈谈……」
  「我虽是个商人,今天不谈生意。」
  李玉刚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垮了,「再谈谈,再谈谈……」
  五环大酒店。
  李玉刚机械地穿过大堂,走进电梯,摁亮22层的电钮,电梯门静静地合上,光滑的玻璃钢镜面印出一张英俊帅气却死气沉沉的脸。
  他终于出卖了雨筠,包括自己的良心和尊严。
  换妻,多麽好听刺激的字眼,但却是两个男人间不为人道的卑鄙交易。他明知雨筠根本不可能同意这种荒唐的事情,还是听从了阮桐的建议,在她的杯中下药,让她昏睡过去,然后在路口两车交汇时跟阮桐交换了钥匙。阮桐告诉他唐嫣也在酒店里沉睡,不到明天不会醒过来。就像两条饥饿的猎犬,急哄哄地奔向对方的骨头。
  可是,对这麽香艳的游戏他没有一点快感,反而心痛似绞,如丧考妣。本就是一个罪犯,现在罪上加罪。他是帮凶,内奸,叛徒,帮着外人来攻克自家的堡垒,奸污自己的老婆。可是不这样他有选择吗,至少他看不到。现在唯有相信阮桐的保证,说雨筠醒过来只当一场梦什麽也不会知道,说所有的事情在事后都会一笔勾销,永不再提。阮桐也是个有头有面的企业家,不会不信守承诺吧。
  好几次踌躇脚步,恨不能掉头而去,拦住即将进门的阮桐,大声宣布老子不干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吧。可惜这一切都是想像,只敢想像而已。
  红光跳跃了一下,吱地转成蓝色。2208的门开了,李玉刚呆呆站在门口。
  穿着吊带睡裙的女人背坐在床头,柔和的灯光下,裸露的肩头性感圆润,回过头,目光分外柔和,「进来吧。」
  李玉刚没想到唐嫣并未睡着,但也没有迎接到想像中的仇恨和愤怒。他像个听话的孩子,带上门,合腿乖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又是难堪的沉默,李玉刚的眼光一直看着地面,那里有一双光洁美丽的纤足。
  李玉刚突然说,「我想,我还是先走了。」
  唐嫣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好,很好,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李玉刚刚刚下了决心回去阻止这桩不道德的交易,却又被唐嫣楚楚可怜的女儿情态缚住了手脚,想起整个事件中最受伤害的其实是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子,不由得收回脚步,局促不安地说,「对不起,那晚我……」
  女人打断他,叹道,「说这个还有意思吗?」正巧开水滚开,唐嫣沏好一杯茶,递给李玉刚时指尖相触,忽地又腾红了脸,缩回手说,「你喝水。」
  往事涌上心头,酸甜苦辣百味杂陈,好茶也品不出啥滋味,犹豫了一会,还是站起身来,「我真走了,家里还……有事。」
  唐嫣在背后轻声唤道,「玉刚。」
  李玉刚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心脏呯呯激跳,血液全涌上头来。
  女人羞涩地站着,单薄的紫色吊带睡衣已在那一瞬间滑落,胸前两点嫣红激凸,玲珑剔透的身子像一尊矜贵的晶莹玉器,素手交叉欲盖弥彰地遮掩住下身,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和示意,两人自然地拥吻在一起……
  灯光亮起,唐嫣倚坐地床头,纤指轻拂过男人英俊的面孔,睡梦中的他像有心事,皱着眉头。唐嫣目光里蓄满了复杂的情感,看了很久很久。
  李玉刚被酒店的叫早电话闹醒,发觉一个人躺在床上,枕边留有余香。前台告诉他房间已经结清了帐。
  昏头昏脑地回到家中,妻子已经上班,试探着打了个电话,没有任何异样,方放下心来,颓然坐下,拉开一罐冰镇啤酒,大口灌进腹中。心思一会在唐嫣火热的胴体上,一忽儿又想起雨筠圣洁的身子受到了玷污,心挂两头冰火两重天,不知道究竟应该松口气庆幸自己总算过了一劫,还是为把心爱的妻子推进火坑而痛苦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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